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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都不說話
在旋轉的救火車上
充滿遠方的心事
我突然願意 此刻
他們都死去
不要長大
長成一模一樣的郵票。
於是在模糊的夜裡
有人就將他們用力撕開
就有著毛毛的邊
就全鋸齒狀的
作者簡介:
夏宇,本名黃慶綺,為台灣著名作家與詩人發表新詩、小說、散文、劇本,另以童大龍、李廢、李格弟、李格菲等筆名發表歌詞。畢業於國立
藝專(現國立臺灣藝術大學)影劇科,曾於出版社及電視公司任職,十九歲開始寫現代詩,引起台灣詩壇的矚目。
夏宇的詩作中某種隱秘的意象,實在是很駭人的。她不是為語言而語言,也不是為意象而意象,文字本身成為是表現必備的工具,活用文字,甚至斷句,而使其在詩中產生力量。要詮釋夏宇的詩是極難的,但她詩中的感染力,本身便引導人們不斷遐想、臆測,在濃烈的詩的遊戲性中,不知不覺為之傾倒。
作品賞析與心得:
小孩坐在旋轉的救火車上想著心事,心中充滿對未來的無限遐想。然而在作者的眼中,寧可希望時間現在就停滯,永遠保留這個美麗的當下,因為她深知,歲月將磨光一個人的想像、鬥志,與希望。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,然而當人們在時光的洪流中載浮載沉,所謂的「社會化」,常常等於隨波逐流。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原則自己的理想,試圖將充滿個人色彩的自我隱藏於人群之中。是種畏懼吧!在人們隱藏的同時,一面將性格磨得尖銳無比──鋸齒狀的──以便每一次的主動出擊,希望沒有人看出心底的軟弱與空虛。然而他們何嘗願意如此呢?跌跌撞撞走過人生,許多事情身不由己,任憑種種挫折與訕笑的蹂躪,作者不免深深希望那些孩子們,能永遠停留在無憂無慮的純真年代。思考著為何夏宇要用「郵票」做比喻,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,就是人時間到了都得離開,離開溫暖的避風港,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,迎向一片廣袤的未知。一開始在每個新環境中的掙扎必定辛苦,而常常人們做的便是偽裝自己,展現出最堅強但也最尖銳的自我,希望在被現實傷害之前先武裝自己。
夏宇的詩其實很難懂,而我中意的詩不是太長就是太短,不然就是讀著讀著,便迷失在文字的泥淖中。翻箱倒櫃、反覆搜索了一陣,終於找到這首光是題名就把我吸引了過去的詩。極喜歡有孩子蹤影的文章,因為許許多多看似難懂的事情,在他們年幼的心中往往如此單純可人。前不久翻著舊照片,對過去幼小憨傻的自己微笑,不知不覺看進了那雙曾經清澈無比的眸子,我一向相信,一個人的眼睛足以道盡一切,而那時天真無比的我,靈動的眸中只有對未來的期待與快樂。約莫四、五歲時,我常對家人說著將來要做這個那個,爸媽往往笑而不答,而年幼的我也從沒注意到他們眼中一閃而逝的愁緒。他們不忍擊碎我心目中那美麗的小世界,只是淡淡地說那就要好好努力,因此那時我從來就相信自己可以辦到任何事情,而我的夢想也愈發的天馬行空、荒誕不羈。終於當時間的巨輪碾碎了我的異想世界,現實鋪天蓋地地將我軋得密密實實,那時我才意識到,有些夢想,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。因此當我陷入情緒與現實的糾葛,常常希望自己還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,對童話故事裡的美好結局深信不疑。有時也會有似夏宇的心情,希望身邊的孩童能永遠保有那份童稚的天真,希望當他們在學著大人想心事時,永不失去對未來的無限希冀。
有時我也想把所有關心我的人擋在門外,把自己的個性磨光磨亮,單打獨鬥,希望沒有一個人看出我心中的脆弱;我也常企圖釋放心中那個天生反骨的自己,希望闖出一條不一樣的,屬於我自己的路。然而妥協往往是不可避免的,當被現實逼進絕路,能做的也只有隱藏再隱藏,希望自己和別人長得一樣樣,就不會再被指指點點,如此我的世界將變得無比安全,但也不免有這麼點空蕩。是矛盾,但也無能為力。
然而說不定,只是說不定而已,在某個對的時間對的地點,我能卸下所有防備,找回小時候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,睜著黝黑的眸子想心事,企圖捕捉內心深處那閃爍不定的希冀。